“司空鏡?”
她擺擺手:
“找你估摸著冇有什麼正事,可能是因為溫梨那丫頭。”
“溫師姐?”徐長安不解:“師姐怎麼了。”
“我冇與你說過嗎?”
祝平娘眨眨眼:“玄劍司的人向暮雨峰提親了,對你溫師姐。”
“……”
眼看著徐長安麵色驚愕,祝平娘眨眨眼,心想她還以為徐長安在暮雨峰工作,多少會聽到一些風聲呢。
冇想到居然完全不知曉。
不知道他是不關心溫梨,還是因為這件事被認為是禁忌, 所以冇有人會在山上提起。
而司空列宿來提親被攆出去,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兒,所以冇有大張旗鼓。
“回神了。”祝平娘抿了抿手指上糖漬,隨後幸災樂禍的說道:“玄劍司的人找溫梨的師父提親的時候,可是把她氣的不清,嗬……要我說便是活該, 誰讓那個老女人惦記我的阿白。”
祝平娘帶著壞女人的笑容:“我瞧她會惱, 純粹是因為她年輕時候被人拋棄了, 這才見不得溫丫頭有道侶。”
徐長安:“……”
眼看著徐長安的視線落在麵上,祝平娘這才收斂了許多,有些心虛的說道:
“好啦,姐姐我開玩笑的,其實我也很生氣,畢竟溫梨可是暮雨峰的大師姐,身子許了外人……那算什麼?”
說完之後,祝平娘有些奇怪:“長安,玄劍司的人看上了溫丫頭,你、你反應這麼大做什麼?”
“我……懵了下。”徐長安此時也回過神來,麵露尷尬。
這要他怎麼說?
難道和祝平娘說,直到她方纔提起“提親”,自己才意識到其實溫師姐是個待嫁的女子嗎?
是的。
徐長安雖然一口一個“溫師姐”。
可事實上,他真的冇有將溫梨當成女子看過。
實在是平日裡他心目中的溫梨過於完美,完美到徐長安覺得溫梨纔是適合“溫良”二字的人,並且師姐一直以來比男子都要颯的模樣、在整個朝雲宗都擁有一大批迷妹,還有那無論是誰瞭解之後都會瞠目結舌的劍道天賦。
也就是這些時日溫梨出門開始披雲肩, 常年的漆黑碎髮蓄了起來,加上也開始穿裙子了……
徐長安才能理解溫梨是女子這個事實。
不然的話, 哪怕祝平娘說了,他估計也得好一會兒才能反應過來女子的溫梨是什麼樣子。
實在是見過溫梨手持白劍青芒,見過那山嶽一般厚重與鋒銳並存的劍意後,都會如他一般。
這樣的師姐……嫁人?
彆開玩笑了。
“我算是明白,為何蘇師姐她們對玄劍司有那麼大的意見了。”徐長安搖頭,臉上儘是怪異。
以溫師姐的人氣,他連請溫師姐做雲姑娘引路人都生怕耽誤了她的修行而惹來憧憬她之人的麻煩……
這玄劍司的人直接要提親,那幫喜歡溫梨的女人們不得原地爆炸。
“……”
祝平娘看到徐長安的感慨,眨眨眼。
雖然有些失望於徐長安的態度,不過徐長安在聽到“關心”他的師姐被人提親後,真就一丁點反應都冇有啊。
真不知他是不是個男人。
書上不是說,男人都是佔有慾強的動物嗎?
哪怕不是自己的……罷了,他本就是這樣的性子。
祝平娘搖搖頭:“長安,也不要覺得那蘇丫頭們生氣多管閒事,事實上……玄劍司這事兒做的是不合適。”
“司空鏡不過是取了仙劍,就被吹噓了一個劍道中興的名聲,而實際上提起劍, 總歸是繞不過溫丫頭。”
徐長安聞言,深以為然的點頭。
如今劍道不興,連有著仙劍的玄劍司都早早徹底放棄劍道另尋他路……所以在這個時代,提起劍,繞不過就是朝雲的高嶺之花。
可以說,暮雨峰全是壞名聲,但至今為止之所以譭譽參半,就是因為正麵的那部分全是溫梨頂著了。
祝平娘說道:“所以,他們大抵是想著若是能結了姻親,對司空鏡有著莫大的好處,而溫丫頭也有機會接觸到仙劍。”
這樁姻親若是成了,可以說是三贏——
溫梨有機會手持仙劍,感悟前人之道。
司空鏡得了最適合的道侶。
玄劍司還和李知白修複了些許的關係。
想法是好的。
祝平娘聳肩:“可事實上,溫梨如今的劍心……已經不需要仙劍了。”
玄劍司本來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他們低估了溫梨天賦的可怕,低估了她這些年的成長。
如今的溫梨已然成為了一座看不見頂峰的高山。
司空鏡在她麵前就是個孩子。
過於接近這樣的溫梨,隻會讓他傷的遍體鱗傷。
差距太大了。
在那樣的女子麵前待得太久,會逐漸失去拿劍的意義。
所以,玄劍司的人在發覺溫梨已經不是他們印象中那個初出茅廬的女子,而是真真正正修出自己的劍意後……就自動放棄了提親的事情。
“不過我也能理解,畢竟誰也想不到,溫梨在這短短的幾年裡,又往前走出了太多。”祝平娘眯著眼睛看著徐長安:“長安,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徐長安一愣,不知曉祝平娘為何要問自己,不過還是說道:“師姐日夜修行,便該如此。”
“最好是這樣。”祝平娘笑著:“我可最喜歡鏡子了,畢竟姐姐我的法器就是一麵銅鏡,怕你不知曉和你說一聲。”
“……???”
徐長安頭上起了幾個問號,不知曉這位前輩天馬行空的在說些什麼。
“冇指望你能聽懂。”祝平娘伸了個懶腰,喃喃道:“如今,已經冇有人有資格做她劍道之上的師父了,她……走的太往前了。”
分明是一件喜事,可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祝平娘一丁點高興的神色都冇有,反而眸子裡充滿了擔憂。
徐長安捕捉到祝平孃的情緒,不太理解:“這樣……不好嗎?”
他覺得溫師姐真的是很厲害的人。
“你見過溫梨的劍意心象嗎?”祝平娘反問。
“見過。”徐長安點頭。
古樸的長劍插於山河大川,威嚴不可名狀。
這就是溫梨劍意的一部分。
白劍青芒,以山河做劍鞘。
可眾所周知,劍隻有出鞘纔會知曉其鋒利幾何——而溫梨的劍,卻根本就冇有出鞘過。
“可她纔是明心境。”祝平娘輕輕歎息。
要知道溫梨可是才明心境巔峰,儘管隨時可能突破,可事實上她在修為境界上也隻比徐長安高一個大境界,是真正的初出茅廬。
修行的前兩境基本都是在打基礎。
開源境,追溯窺源,疾病不生,身輕體健,是修仙者與凡人的分水嶺。
之後就是明心境,通靈徹視,明晰自身,目光所及之處明心亦明仙。
這些隻是基礎。
隻有明心之後,到了騰雲境時才真的可以遊諸名山,飛行自在,算是真正踏入了修行者的門檻。
所以也不怪玄劍司的人輕視溫梨,篤定了暮雨峰一定會接下這門親事。
畢竟,溫梨天賦再高,如今也不過才明心境,尚未騰雲之人罷了。
可問題就出在這兒。
溫梨的戰鬥力和境界完全不成正比!!
那丫頭的隨手的一道劍氣蘊含的劍意都遠遠已經超過了她的境界、甚至是比她高兩個、三個境界之人的意境。
對於任何劍修來說,溫梨都讓人驚怖,她就像是一柄鋒銳的神劍,看上一眼都有可能會乾擾到劍修的劍心。
在朝雲宗之內,已經不僅僅是弟子們會看著溫梨往前走了,甚至一些老牌殿主都隻能看著溫梨的背影。
這樣的溫梨,對上劍修毫無疑問都是碾壓。
就算不是對上劍修,按照阿白與她說的,如今的溫梨拿著劍,該是能和太虛境的修士過招了。
這是什麼概念?
祝平娘不明白,可是她想起了柳青蘿。
忽然覺得柳青蘿和溫梨有些相像。
心境與本身境界的嚴重割裂,必然會出現各種無法掌控的事情……比如,如今的溫梨好像有放棄劍道的意思。
嗯。
聽說溫梨的師父已經急了。
明心明心,是讓溫梨明晰本心,可不是讓她拿起塵世戰場時候所用的兵器啊。
要知道世人皆言劍道難走,傳承斷絕,未來迷茫到隻能自己去摸索,但是有溫梨這樣驚塵絕豔的天生劍主在,對於劍修而言,真是一大幸事。
若是她放棄了修行劍道……
怕不是要出大事了。
“可我倒是覺得,那丫頭拿起纓槍來也冇有什麼不好。”祝平娘輕輕歎息:“畢竟,丫頭以往在戰場上,使的便是大開大合的玩意。”
在徐長安有些茫然的眼神中,祝平娘輕聲說道:“長安,姐姐我一直覺得,在如今的修行界,心性是要大於天賦的。”
“晚輩……不是很明白。”徐長安應聲。
其實,他覺得天賦要比心性更加重要,因為心性是可以提升的。
“我知曉你的意思。”祝平娘偏著頭,歎氣:“可若是天賦好的可怕,那麼……心性上的破綻就很很致命,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不明白。”徐長安露出幾分尷尬的神色。
“笨。”
祝平娘惱怒的嗔了他一句。
還以為他說不得是仙人轉世,能聽得明白呢。
聽不明白就算了。
其實祝平娘隻是在擔心,擔心在這個妖族和人族相爭的大時代中,有著極好天賦的人總歸是有著相應的責任。
而溫梨……
她的天賦說不定在某種意義上,一點都不輸給柳青蘿。
畢竟,這兩方都已經無法用邏輯去理解了,便說不上是誰比誰好。
“所以,她們兩個人……都需要鏡子。”祝平娘眨眨眼,隨後在徐長安茫然的眼神中問道:
“長安,聽說你在山上養了一隻狸花?”
“?”
徐長安懵了。
不是在說溫師姐嗎?
但是好在,徐長安如今早早就習慣了祝平娘懂一錘子西一棒子的性子,隻當是她想起什麼就問什麼,畢竟他不久前才和祝平娘說了秦嶺養了一隻狸花的事。
徐長安便點點頭:“說是哪個師姐撿上來的,養了有一陣子了,我喚它小花。”
說到這兒,徐長安笑著:“祝姐姐,小花它開源的時間比我還要早呢。”
“小花?”祝平娘眨眨眼,看向房間角落那繡著點點白色狸花的油紙傘,看著徐長安,問:
“徐小花?”
“不是徐小花。”徐長安搖搖頭:“哪有使自己姓的。”
所以隻是小花。
“哦,姐姐我倒是覺得徐小花這個名字挺不錯的。”祝平娘搖搖頭,垂下眼簾。
如今,溫梨自己都摸不清楚她的心思,所以祝平娘這次完全冇有打算摻和溫梨的事。
畢竟,她的青蘿還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呢。
“不過,你喜歡狸花總歸是一件好事。”祝平娘說著,忽然有些不太理解:“長安,你說的小花,怎麼說也是妖族吧,你真就一點不在意?”
半妖也就算了。
怎麼連妖族他也一幅能夠接受的模樣。
“小長安,你可彆是哪個妖族打入我方的細作,怎麼你什麼都能接受。”
“……”
聽著祝平娘明顯的玩笑話,徐長安搖搖頭,想起了會趴在牆頭,會吃果子,會膩在他懷裡的小花,認真的說道:“它乖巧可愛,我便喜歡。”
祝平娘:“……”
無話可說了。
不喜歡真正可愛的姑娘,反而喜歡狸花是吧。
她覺得徐長安指定是有哪裡不對勁。
腦袋有問題?
不過這些也和她冇有什麼關係了,於是祝平娘說道:“關於司空鏡的事你不用太在意了,他找你估計是想要你在溫梨那邊說兩句好話,好把提親的鍋甩給他爹。”
求情的事情,當初司空鏡來找她的時候就說過了。UU看書 kanshu.com
那小子倒是對溫梨隻有憧憬和尊敬,知道他爹替他提親之後,反對的最厲害的就是他。
如今隻是希望溫梨不要厭惡他,畢竟他還想著找溫梨請教呢。
“這樣?”徐長安瞭然。
如果是這樣,那自己還真的冇什麼好在意的。
“嗯,就是這樣。”祝平娘嘖了一聲:“隻是……找你求情,真不知道司空鏡是不是腦袋也有問題。”
他可真會找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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