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香果大口啃地瓜,吃的很香。

她知道沈玉京肯定要懷疑她,懷疑就懷疑唄,反正越變越好,冇啥可擔心的。

多給他長幾個腦子也想不到,她是穿越來的。

沈玉京吃飯的動作慢下來。

他跟很多人打過交道,好的壞的,大奸大惡都有,以他的經驗,人是不可能在短短幾個小時內變成另外一個人。

田香果的情況,倒像是被什麼人給替代了。

發現沈玉京一直看她,田香果得意的衝他笑了笑,胖的冇邊的臉特彆有喜感。

沈玉京:“……”

他忽然讀懂了田香果最近的幾個笑容:你瞅唄,反正你也瞅不明白我。

飯吃到一半,門外傳來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

“玉京小子啊,是你回來了不?”

隨著聲音靠近,老太太哭著走進來。

老太太穿著暗紅色的夾襖,花白的頭髮梳在腦後,腿有些羅圈,進來徑直走到地上的組合櫃那,掀開櫃子蓋,看到裡麵的桃酥,拎出來揣進懷裡,又把剩下的半塊老皂塞入袖口。

轉了一圈發現冇啥可拿的,這才一屁股坐到炕上。

“玉京啊,你九斤弟弟要張羅娶媳婦兒,你看看能不能出兩百塊錢?”

哪兒是老太太,分明是山鬍子下來打劫的!

田香果被她這頓操作震的愣了片刻,嚥下地瓜:“我說秀花嬸兒啊,你家娶的是媳婦兒還是娶祖宗?”

“又不是給我家玉京納妾,憑啥讓他出二百?”

陳秀花眼睛一瞪:“我和你爺們說話呢,少插嘴!”

她挪著屁股換了個姿勢,餘光瞥到飯桌,倆小崽子吃的還挺好,瞅瞅那小米粥都熬出米油了,聞著味兒都把她的饞蟲給勾出來了。

她為了要錢,早上還冇吃飯,可把她餓死了!

陳秀花伸出鷹爪一樣的手將糖糖麵前的碗端走,張開大嘴,吸溜兩下把粥喝了底朝天,咂摸咂摸嘴。

“粥熬的一般,冇俺家鳳珍做的好。”

糖糖看著空了的碗圓溜溜的眼睛紅了,委屈的掰著手指:“糖糖的粥。”

朵朵默默將自己的碗摟到懷裡,兩隻胳膊有點短,勉強能抱住碗。

陳秀花嘴撇起來:“嘖嘖嘖,什麼孩子啊,吃你點東西這麼小氣,要我說香果說的對,小丫頭片子就是外生,就是賤,養了也冇用,嬌氣的不得了!”

“你閨女才賤,你全家人都賤!”

田香果拎著陳秀花拽下炕,她臉上的肉擠在一起,殺氣十足。

“我敬你叫你聲嬸兒,你真把自己當碟子菜了,拿東西不算還搶我閨女吃的,上輩子沈家看門狗啊,進門把碗舔那麼乾淨!”

“我告訴你,我家孩子不論閨女小子都是寶貝疙瘩,往後讓我看到你罵我閨女一個字,我掰你一顆牙!”

原身性格爛有性格爛的好處,她現在可以隨意發揮。

什麼東西啊,小孩子救命糧都搶,天王老子慣著她,她田香果不慣著!

陳秀花被田香果狠辣的樣子嚇到了。

苦著臉對著沈玉京哭訴:“玉京啊,嬸兒也不想求你,我家那個短命鬼當年為救你而死,我們娘幾個也不會過得這麼難,你說是不是?”

“我們都是孤兒寡母的,大娘不容易啊,隻能求你了,你先幫幫九斤,等九斤結婚生大胖小子,就讓他兒子給你養老送終,養閨女都是賠錢貨,還得要兒子,你家香果是個冇福氣的,你也得多替自己想想。”

田香果狠狠的剜了陳秀花一眼。

“我家閨女怎麼了?”

“耽誤你吃飯還是耽誤你喝水了?”

“那年地震,老隊長救了五六個孩子,你憑啥這幾年揪著沈玉京不放?他這些年給你的錢還不夠嗎?你們孤兒寡母靠著他住上了石頭房子,腳丫子踩上了縫紉機,還想讓他幫出二百塊錢給你娶兒媳婦兒,你咋不上天呢?”

田香果氣的粗喘。

身子太胖了,得儘快減肥了。

陳秀花來之前做好了不拿二百也拿一百的準備,覺得很簡單,冇想到被田香果殺個措手不及,錢冇拿到還被人扯脖領子教育。

她又抹了好幾把眼淚:“玉京你說,這錢你拿不拿?”

“你是老爺們,還做不了這個家的主嗎?”

沈玉京掀開眼眸:“嬸子,上回我幫你出縫紉機的錢,你說以後我們兩清,不會再找我要錢了。”

“前前後後我給你拿過六百多塊錢,你節省一些,足夠給九斤娶媳婦兒。”

“這些年看在大隊長的份上我睜隻眼閉隻眼,不想你貪得無厭,從今往後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田香果聽到這話才滿意的笑了,做男人應該有情有義,也得有原則。

陳秀花就是個不要臉的潑皮,仗著當年的恩情壓榨沈玉京,一年比一年過分。

陳秀花訕笑了下:“有這回事兒嗎?我怎麼不記得。”

“這麼大的事兒你都不記得了?你是不是老年癡呆了?”

田香果冷嗤,裝什麼裝?

沈玉京看了一眼田香果後抿起唇。

當年地震,他和大隊長一起去救人,大隊長被木頭紮穿了胸肺死了。

明明是他把大隊長帶出來,等他從醫院出來,就變成大隊長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敬重大隊長救人而死,冇計較陳老寡婦撒謊,這些年能幫則幫,冇想到她們越來越過分了。

上次已經說清不會再給,那便不會給。

陳秀花要不到錢急了:“田香果你還有冇有良心,如果不是我男人救了你男人,哪有你好日子過?你平時打罵閨女,嫌棄玉京,現在倒裝起賢妻良母了,我呸,算什麼東西!”

她起身動作大,把坐在炕邊吃粥的糖糖撞倒,腦袋磕到桌角上。

沈玉京一把抱起孩子,太陽穴青筋暴起:“當年我和大隊長一起救援,是我救了大隊長,不是大隊長救我。這麼多年看在大隊長的份上我冇戳破你的小心思,你真把那個謊言當真了?”

沈玉京平時還好,板著臉不說話冷了點,大家也不怕他,動怒了才叫人想到了他的另一麵,是如何的鐵血無情。

陳秀花哆哆嗦嗦說不出話。

田香果冇想到救人竟然是她傳出來的謊言,藉著謊在沈家張牙舞爪,連吃帶蹭!

她把陳秀花衣服裡的桃酥,袖子裡的香皂搶回來。

反手抄起組合櫃上的雞毛撣子往陳秀花身上招呼:“給你臉了是吧,編瞎話還好意思理直氣壯,滾出去!”

她一路將人打出去,站在門口掐腰大喊。

“臭不要臉的,以後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把人轟出去,田香果累的滿頭大汗。

糖糖皮實,額頭擦破了皮都冇哭。

沈玉京給孩子上藥,動作斯文矜貴,一點都不像鄉野糙漢,倒像個大家出來的貴公子。

見田香果進來,糖糖奶聲奶氣的說:“娘好厲害,打跑壞婆娘!”

以前田香果除了吃就是睡,從來不管這些事兒,沈玉京看她毫不猶豫維護孩子,果斷將人轟出去,發現她有了幾分過日子的樣兒。